慕容湮儿首部仙侠古言天妃连载试读3

2017-3-12 来源:本站原创 浏览次数:

作者介绍

慕容湮儿,90后江西女作家。自幼钟情文字,恣意洒脱,以写文为乐,愿以三分笔墨续写古今风月,谱写深深权谋中的缠绵悱恻之爱。已出版《倾世皇妃》《眸倾天下》《帝业如画》《嫁入豪门》《江山依旧》等作品。同名电视剧《倾世皇妃》已热播,《眸倾天下》《江山依旧》电视剧正在筹备中。

回复“天妃”即可回顾前两期连载内容

——连载叁——

月秀被白曜打发回去后,月初便被仙仆们移到了客房休息,别看月初和九凰玩得开心,她的伤却着实不轻。白曜那一掌下去没有留任何情面,虽没有打死她,却也去了她半条小命。两天前,白曜到白羽上仙那儿要了一颗天香续命丸给她服下,若非这天香续命丸,月初只怕是早就去见阎王了。

如今月初的命是保住了,但内伤依旧严重。毕竟月初只是一个凡人,如何能承受这样毫不留情的一掌,如今只能躺着趴着,根本无法下床走路。其实这几日在西曜仙宫养伤,月初心下也是有些急的,她想早日康复回到南月仙宫,好与红伶当面对质,以证清白。

想起红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月初有些意难平,当初红伶在藏经阁诬陷她她没有反击,但不代表她好欺负,若是红伶喜欢玩,她陪着玩便是。

月秀把她丢在西曜仙宫养伤,她心底有些怯怯的,虽然已证实自己确实是月秀的徒弟,但一想到白曜那一掌还是心有余悸。

躺在床榻上的月初正在无聊透顶地数着羊,忽而瞧见从窗外飞进来的九凰,心情顿时大好,开心地说:“九凰,你又来看我了!”

九凰停在屋内的圆桌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看着她。

“我听给我送药的仙仆说,那天是你为我求情,才保全了我的性命?”月初问道。

九凰点点头,这让月初更加兴奋了,没想到九凰真的能听懂她的话,于是又问:“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救我吗?”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依旧是那个蓝色的身影,高雅地迈步而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月初。月初觉得跟他之间总是隔着一段距离,月秀与他一样同是高高在上的神君,但月秀是那么亲切温柔,而白曜却那么傲慢自负,果然神仙与神仙不尽相同。

白曜将手中的卷轴丢了过去,淡淡地道:“听说你很有修炼天赋,这个是自愈术,只有学会它,你的伤才能真正好起来。”

月初瞥了一眼身边的卷轴,想着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若是受了伤,伤口便能自动愈合?月初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可最终却化作一抹失望。

白曜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欣喜变为失望,目光暗了暗,出声问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是南月神君的徒弟,所以不能学您的仙术。”月初暗自惋惜,虽然很想学这自愈术,但是她也是有节操的,绝不能背叛师门。

白曜听到月初的话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低声叹道:“那真可惜。”

月初好奇:“可惜什么?”

白曜一边伸手去拿卷轴,一边道:“你放弃了唯一能活命的机会,当然可惜。”

话音刚落,白曜的指尖还未碰到那卷轴,月初就一把将身边的卷轴抢了过来,护在怀中,急声道:“不学它就会死吗?”

白曜很认真地点点头。

月初紧紧攥着手中的卷轴,内心开始挣扎。她还这么年轻,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找到哥哥,怎么能就这样死呢?权衡一下,月初发觉自己的命比节操重要多了,那就学吧。

“我改变主意了,不能辜负神君您一片好意,我决定学这自愈术。”

白曜丝毫不介意她突然改变主意,他收回手,看看停在桌上的九凰。此时的九凰心情似乎很好,在桌上蹦来蹦去。

“既然你爱和她亲近,那就准你在她养伤期间陪伴她吧。”

白曜的话让九凰更加开心,只见它张开翅膀拍了拍,一双眼睛里尽是兴奋。

五百年了,九凰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了。

白曜的心忽然一沉,眼底闪过一丝深不见底,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之后的几日,月初开始认真修炼自愈术,同时也不忘喝下仙仆送来的药。不知是自愈术真的有效果,还是药物的作用,月初感觉自己的胸口已经不似最初那样疼了,平时也能由仙仆搀扶着下床走一走。见到了效果,月初心中更是充满惊奇,自此更加刻苦地修炼自愈术。

她发觉修炼自愈术与御风术一样,每当她看完仙书后,便能将里边的内容融会贯通,让体内的真气运行全身。

月初美滋滋地想着,看来之前能快速学会御风术并非巧合。也许月秀说得不错,她真有仙骨,是修行的好材料也说不定。若真的是这样的话,待她养好伤就要师父把全部的仙书都给她看,然后她三天看一本,十天学会一个仙术,这样不出一百年,她就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把师父远远甩地在后头了。

越往后想,月初的心情越好,最后甚至难掩心中的兴奋笑出了声。站在窗台上沐浴阳光的九凰被她的笑声吸引,一双灵动的眼睛正费解地看着捧着卷轴笑得异常诡异的月初。

也不知神游了多久,月初终于拉回了自己的思绪,收了收笑意。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月初低声道:“这么好的阳光,我要出去走一走。”已经不知道闷在这间屋子里多久了,如今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已好转,便想着出门走走。

九凰听到她的话,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质疑她是否真的能出门。

月初放下手中的卷轴,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尽量不扯动伤口,但由于没有人搀扶,脚下一个不稳便扯动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她心中暗想,白曜这一掌下手可真狠,近十日了,她一扯动伤口还是痛得要命。

由于伤口的剧烈疼痛,她又重新跌回了床榻,止不住地咳起来,这样一来越发扯动了伤口。月初疼得在床上翻滚,眼泪都出来了。

九凰着急地看着痛苦的月初,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她逞强,想凭一己之力下床呢?

距上回月初不自量力地下床已过了数日,想想当时的疼痛她还心有余悸,再也不敢在没人搀扶的情况下乱下床了。

自从白曜将九凰留在了这里陪月初后,她便再也没见过他,若非今日他来看她,她还以为白曜已经将受伤的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一次,白曜带了两套衣裳过来,说是特意为她准备的。月初光看衣裳的料子便知道比自己身上穿着的麻布粗衣不知要好多少倍,瞬间有些感动,看来白曜也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冷漠嘛。

“你的自愈术修炼得如何了?”白曜一边问,一边坐在床榻上拉过她的手。

躺在床上的月初感受着他手中的温度,瞬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心怦怦直跳。他……拉她的手做什么?

正当月初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白曜的手已经搭上她的手腕,开始为她诊脉。白曜感觉她的脉象平和,便点点头,道:“恢复得不错。”

他原来是在看她的伤……月初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忍不住为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感到汗颜,庆幸自己没有矫情地甩开他的手,不然那得多丢脸。

“以你恢复的速度来看,在西曜仙宫还需要住一段时间。”白曜好像没瞧见她的尴尬,将手收回。

“其实不劳神君您费心,我可以回南月仙宫养伤的。”月初想化解自己的尴尬,便傻傻地笑了笑。

“是我失手将你打成重伤的,唯有将你的伤养好,我才不至于欠了南月神君的。”白曜说得理所当然,嘴角时不时勾起的淡笑愈发显得他容貌超群。

月初看着他,瞬间有些头晕目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容貌,白曜比不过月秀,说起温柔,白曜更比不过哥哥,但若说起狠辣,他当属第一,可是为何她见到白曜的笑容就好像着了迷似的。

更奇怪的是,自己已经有好些日子未曾与他照面了,可偏偏他这一来,就让她有些心绪不宁,难不成他在给她喝的药中下了蛊?

见月初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瞧,白曜倒也镇定自若,继续道:“依你现在的情形来看,应该可以下床行走了,你自己试一试。”

月初想起数日前痛得在床上打滚的场景,立刻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这样躺着挺好的。”

白曜看她神色如此紧张,不免有些疑惑,倒是一旁的九凰发出了几声低鸣,似乎是在嘲笑月初。

月初瞪了一眼当日目睹她独自下床的九凰,幸好它只是只不会说话的鸟儿,要是那天的情形被白曜知道了,他一定会取笑她的。

“没事,我扶你。”白曜向月初伸出手。

月初皱了皱眉,实在不想起来,但还没来得及拒绝,白曜便一把拉着她的手将她从床上扯了起来。

月初惊呼一声,立刻用手捂住胸口大喊:“好痛好痛,痛死我了……”

白曜立在床榻边,匪夷所思地盯着面部表情扭曲的月初,一时竟无言以对。

月初叫唤了几声,忽然发觉胸口竟然没有那种锥心的痛,只是微微有些不适,便瞬间止住了叫声,笑着对白曜说:“我没事了,我没事了!”她开心地下了床,尝试着自己朝门外走去。

白曜看着月初那一小步一小步地朝外走的身影,眼神复杂。

九凰飞至白曜的身边,轻鸣一声。

“九凰,她和五百年前不一样了,对不对?”白曜的声音很低,目光却一直追随着那个缓缓前行的身影,清明的目光也渐渐幽暗。

屋外阳光明媚,微风中带着花香,月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神清气爽。才站了一会儿,月初便觉得有些累了,于是找了片长满了青草的草地坐下。刚坐下,初月便发现身上的衣服有了变化,原本的麻布粗衣瞬间换成了清新雅丽的缎质鹅黄长裙。她满脸惊愕地朝白曜望去。

白曜缓步朝这边走来,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便道:“这是幻化术。”

月初听着“幻化”两个字就觉得很新奇,情不自禁地问:“我可以学吗?”

“这次你怎么就不怕背叛师门了?”白曜眯着眼睛俯视着坐在草地上的人。她褪去了原本破旧的衣裳,换上了这套新衣,看上去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月初本就皮肤白皙,现在阳光照在她身上,更显得她肌肤胜雪,再加上她眉眼间尽是俏皮之色,越发显得灵动可爱。

月初歪头想了想:“反正我都背叛过师门一次了,也不介意有第二次喽。”

“让我教你幻化术可以,但你必须先学会自愈术。”

“自愈术我三天前就已经全部学会了,只不过还不太明白怎么用。”

白曜似乎有些不信,自愈术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仙术,但天赋再高的人也需要一个月才能真正学会,如今才半个月,她怎么可能已经全部学会了?

月初想了想,又问:“我还是先不学幻化术了,我想学长生术。”

白曜有些无奈:“胃口还真不小,还没学会走就想学跑了。”

月初有些失落:“我必须在自己变老之前学会长生术呀,若是我五十岁才学会,都变成老太婆了,哥哥该认不出我了。”

白曜在月初的身边坐下,与其一同沐浴着暖暖的阳光,又问:“你有个哥哥?”

月初点点头:“是啊,可是就在几个月前,哥哥失踪了,我想要找到他。”

白曜没有再接话,只是沉默着。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月初安然地享受着这份宁静。微风拂过脸颊,她有些昏昏欲睡,她闭上了双眼。忽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也是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一个身着绿衣的少女与一个蓝色薄衫的少年坐在草地上,少女巧笑嫣然,少年面色冷峻……

月初倏地睁开双眼,惊诧地望着身边的白曜,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见白曜那沉沉的声音传来:“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月初摇了摇头,不想再记起方才脑海中那个一闪而过的场景。虽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但她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道:“我从小就住在麓山,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反正自打有记忆以来我就寄住在柳大娘家。柳大娘对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教我读书写字。在离开麓山之前我过得很快活,虽然有些时候也嫌弃麓山太小太无聊,但是现在想起来,只要能与大娘和哥哥在一起,怎么样都好。数月前,你们一帮神仙闯入了麓山,毁了我的家。”

“看来你恨神仙?”白曜目光柔和地看着月初。

“起初我确实很恨,但是师父让我明白,并非所有神仙都冷血。比如师父就很有人情味,还有……”月初顿了顿,笑道,“还有神君你也是个好人。”

月初话音未落,便看见白曜忽然起身,刚才的温和全然不见,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傲,还隐约带着一丝疏离。他的态度前后差距太大,月初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了?”

“好好修炼仙术吧,希望你能早日位列仙班。”白曜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随即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月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神仙都这样奇怪吗?”

夜,静而深远,月初闭目而卧,看似睡着,实则在脑海中重温仙书。自打上回白曜莫名其妙地离开后,已经过了一个月了。月初的伤早就好了,本想着早早离开这里回到南月仙宫,但是仙仆却送来了两本仙书,一本是幻化术,一本是长生术。

看到这两本仙书,月初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便没日没夜地学习这两本仙书。其实她这么拼命修炼也只是想早点学会这两种仙术,以便早些离开。本来她的伤好了可以直接回去的,毕竟她还想着要和红伶当面对质,好还自己一个公道,但是长生术对她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她真心希望可以长生不老,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哥哥。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月初已经初步熟悉了幻化术和长生术,但她发觉这两种仙术不能同时修炼,所以她便选择先修炼长生术。月初修炼的同时也在着急,也怪她太过于自负,还以为所有的仙术都能像御风术那样速成呢,可修炼起来才发觉,没有个一年半载,当真是学不成的。

可是月初既然都已经开始学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反正在南月仙宫也是学习仙术,倒不如就在西曜仙宫先把长生术学会,然后就可以安心地回去了。

打定了主意后,月初便也不那么着急了,反正师父不来寻她,她就一直在这儿待着吧,正好还可以拿自己伤还未痊愈当借口。

已经在西曜仙宫待了整整三个月了,师父竟像是忘记了月初的存在一般,不曾来此处探视过她,更别提要带她回南月仙宫了。

正在月初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一阵幽香飘入屋内。月初立刻睁开眼睛,但是屋内漆黑一片,唯有借着淡淡的月光才能看见一点东西。只见一个黑影快速从月初面前闪过,她想起身却发觉自己四肢无力,想要放声尖叫竟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影一步一步地朝自己逼近,手中的刀隐隐泛着光。

黑夜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厉的长鸣,那黑衣人闻声一颤,顿了片刻,随即举起长刀,就要朝床榻上的月初砍去。但见一道火光喷射而出,将房间照亮了,救她的竟是九凰。

月初在床上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九凰与黑衣人打斗。但黑衣人似乎没有要与九凰纠缠下去的意思,很快避过了那团烈火,又举刀朝月初扑了过去。

此时,另一个身影如鬼魅般挡在了黑衣人身前,他那股子傲然的气息让月初一眼便认出是白曜。月初有些心惊,从何时起她竟然这样熟悉白曜的气息了,他们只见过几面不是吗?

黑衣人一见白曜,立刻跳窗而出,白曜立马追了出去,速度之快,让月初根本看不清他们是怎样离去的。若此刻月初能动,她必然也会追上去,堂堂西曜神君大战刺客,难得一见啊,可惜了……想着想着,月初的意识渐渐飘远,就那么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白曜一路追着那黑衣人出了西曜仙宫,看那黑衣人的身法,他低声叫道:“名古!”声音虽低,却气势十足,硬生生让黑衣人停下了逃跑的步伐。

只见黑衣人面对着白曜,取下了蒙面巾,俊秀的脸上还隐隐透着一丝不甘,却还是屈膝跪在了白曜跟前:“神君。”

“为何要杀她!”白曜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与愤怒,仿佛下一刻,就会要了名古的命。

名古久久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我不想再重复一遍,告诉我,为何要杀她!”白曜的声音骤然提高,全身散发出浓浓的怒意。

名古终于仰头,满脸失望地说:“神君,我们留她不得,她会阻碍我们的大计。”

白曜听到名古的话,忽然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已经动了怒,便冷声问道:“你都知道了?”

“三个月您前查月初的身份时我就怀疑她了。没想到后来果然被我发现,她就是华碧晗的转世。我那时虽然震惊,却还未对她动杀机,毕竟五百年前神君您能下狠心,那么五百年后的您也必然不会受她影响。”名古说到这里,手紧紧握拳,继续道,“她的伤已好了,早该回南月仙宫,可神君您却投其所好,送去了两本仙书给她看,您是想着留住她吗?”

“这就是你杀她的理由?”白曜冷笑着,但对名古的那丝杀意已经渐渐敛去。

“她不得不除。”

“她已经不是华碧晗了。”

“五百年前,天帝下的令难道您已经忘记了?华碧晗要受六道轮回之苦,永世不得返回天界。可如今她不仅在修行,而且您还亲自教她仙术,若是天帝知晓此事,您可知后果是什么?”

白曜缓缓闭上双眼,掩去了眼中的一切情绪。

名古知道他内心在挣扎、在犹豫,便趁热打铁道:“若您不想铸成大错,就让名古去杀了她,永绝后患。”

白曜猛然睁开眼,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清寒:“她的死活并不能改变什么,留她一命吧,这些都是我欠她的。”

名古连忙道:“神君!”

白曜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明日就让她离开西曜仙宫。”说罢,便消失不见。

名古依旧跪在原地,心中满是忿愤恨,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今晚若非九凰那只死鸟,月初早就死在他的刀下了!

翌日,月初醒了过来,她揉着昏沉的头翻身下床,这才记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她心惊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温度才缓了过来,昨晚若不是白曜,她就没命了。

她拉开门奔了出去,想要去找白曜道谢,才跑几步,便看见白曜正好朝她这边走了过来。月初望着他那潇洒不凡的身影,突然有些恍惚,只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一点点地朝自己走近。

“你醒了。”白曜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情绪,脸上也毫无表情。

月初笑着说:“昨晚真是谢谢你了,若非你及时赶到,我怕是要去见阎王爷了。”

“你是南月神君的徒弟,我自然不能让你在西曜仙宫出事。”白曜微微一笑。

“昨晚的黑衣人是什么人?你抓到他了吗?”月初好奇地问。

“他是魔界的人,已被我杀了。”白曜说得云淡风轻,让月初辨不出真假。

“魔界的人为何要杀我?我从来不曾与魔界的人有过接触呀。”月初心中疑惑,努力地回想着自己是否在无意中得罪过什么人。

“你的伤已经好了,今天就回南月仙宫去吧。”白曜很快打断了月初的思考。她一时间没缓过神来,怔了片刻方才急急地说:“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却始终未说下去。

“忘记告诉你了,幻化术和长生术都是修行的入门术,南月神君也会教你的。”

被白曜看出了心事,月初咬了咬嘴唇,听这话,他是在赶她走了,定是昨天夜里她引来了魔界的人,令白曜觉得自己是个麻烦了。既然他都下逐客令了,她又怎好再厚着脸皮待在这里,不过就是个长生术,回到师父那里照样能学,只是不能这么快学到罢了。

“那我就谢过西曜神君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了。”月初想了想,才发觉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带来,便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带走了。

“那月初就先告辞了。”月初没有多做停留,转身便朝大门走去。

大门外,九凰扑扇着翅膀在那儿等着她,一见到她,便飞到她身边,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脸颊,很是不舍。

“九凰,我要走了,以后不能陪你玩儿了。”月初伸出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心中虽然不舍,但还是咬了咬牙便御风而去。

九凰盯着月初远去的身影,直到她消失不见,它仍旧停留在原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天际,眼中满是失落。

回到南月仙宫时,月秀正在静安堂督促无双与红伶打坐。无双与红伶见月初安然无恙地归来,脸色各异,无双满脸开心地冲上来拥抱着月初,泪水止不住地滚落,红伶则呆立在原地,脸色发白。

“你竟还舍得回来。”月秀话语虽然泛酸,脸上却带着浓浓的笑意。

无双将月初松开,侧首看着月秀,道:“既然月初已经平安回来了,师父可要为她讨一个公道。”

月秀瞥了一眼他旁边默不作声的红伶,点点头:“虽然时隔三个月,但有些事还是要弄清楚。今日正好,月初与红伶都在,那你们就当面对质。”

月初朝前走了几步,冷冷地看了红伶一眼,讥讽道:“红伶师姐当初陷害我之时,可想到过还会有再见到我的一刻?”

红伶镇定地道:“我不懂你所谓的陷害指的是什么?”

月初笑道:“既然你不懂,那我就一件一件说给你听。当初你将卷轴交给我,说是师父交代的,让我送去西曜仙宫,还叮嘱我千万不能打开卷轴。”

“师父一走,作为师父的大弟子,我便有责任替师父看管南月仙宫。既然我不便走开,便将此事转交于你,有何奇怪?”

“可奇怪的是,一路上我都不曾打开过卷轴,但到了西曜神君手中,却有一团妖气涌出,师姐作何解释?”

“我又怎会知道,这卷轴我可没动过。”

“我没动过,师姐你也没动过,那你的意思是师父要嫁祸我?”

红伶听到这里,怒斥道:“我何时说过师父,必然是你偷看了卷轴,令妖气乘机蹿入。”

月初仿若未听到红伶的解释,继续说着:“去西曜仙宫前,师姐你给了我一块代表身份的腰牌,可却被西曜神君证实是假的,你这不是陷害又是什么?我与师姐你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师姐你竟千方百计想要置我于死地,若非西曜神君手下留情,月初怕是要枉死在西曜仙宫了。”

红伶猛然跪在月秀跟前,含着泪道:“师父您要明察,月初所说的一切全凭她自己猜想,没有任何证据。若是师父不信红伶,我大可以以死表明清白。”说着,她便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喉咙。

你会苦肉计,我也会。月初亦跪下,眼眶泛红:“自打上次在藏经阁被师姐诬陷后,我便觉察到她对我的敌意。我一直忍让她,可她依然千方百计要置我于死地。我随师父来修行,本是想要过安宁日子,若是这里容不下我,我走好了。”

红伶怒目看着月初,在她的意识中,从来没有想过月初能活着回来,她怎么都想不通为何西曜神君没有杀死她。照理说她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月初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她的一双眼睛几乎要恨得滴出血来,咬牙道:“师妹你何苦如此诬陷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你。”

“起初我也这样想,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下这样的毒手!不过后来听仙仆们说起,原来师姐你喜欢师父,但我们来了以后,你发现师父对我异常好,所以你才妒忌得要对我下狠手。”

月秀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却迟迟没有发话。

无双亦跪下道:“师父,我相信月初,她从来不撒谎的。我们虽然比不得红伶师姐出身高贵,但也有自己的尊严,若是师父不能为我们主持公道,我与月初便只有一起离开这里。”

月初听到无双的话,不由得心生一抹惊诧:“无双,这不干你的事,修行是你的梦想,你不要牵扯进来。”

无双坚定地摇头,说:“我们既然是一起来的,要走便也应该一起走。”

月秀终于还是缓缓开口了:“红伶,以往你在南月仙宫嚣张跋扈我容忍你,只因你没有伤人性命。这一次,你竟想要月初的性命,便不能再容忍你。”

红伶满脸惊恐地呼喊道:“师父!”

月秀继续道:“我收你为徒只因不忍拒绝一个慈父的爱女之心。如今念在月初安然无恙,便只将你逐出师门。”

红伶一颤,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哭喊着扑到月秀跟前,苦苦哀求:“师父,我真的没有做过,都是月初这个贱人诬陷我,您要相信我!”

“不知悔改。”月秀轻轻摇了摇头,“从今天起红伶不再是我月秀的徒弟,我和她恩断义绝。来人,将红伶带走。”

听到月秀发令,即刻有仙仆入内,将已哭成泪人的红伶带了出去。静安堂内隐约传来红伶凄惨的叫声:“月初,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月秀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无双与月初,温和地笑道:“今后我就只有你们这两个徒弟了,你们可不要让为师失望。”

“多谢师父明察。”此刻的月初除了感动便再无其他。其实在回南月仙宫之前,月初也没有多大把握能让月秀相信她,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可以指证红伶陷害她。

“要谢我的话以后就好好修炼仙术吧。三百年后就该举行天庭一千年一次的斗术会了。斗术会上所有仙家的徒弟都要一较高下,为师不奢求你们能夺得头筹,但也别输得太难看。”

月初与无双听罢,对望一眼,齐声道:“徒儿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第三章九重天阙,耀寰宇

月初一直以为数百年很漫长,但真正开始修行后,只觉这三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三百年来,她早已经将所有的入门仙术学会,当然也包括长生术。无双的资质比月初低了不止一星半点,月初已经开始修炼仙法了,无双仍旧还在修炼入门仙术。

月秀时常在众人面前夸奖月初,说常人需要五百年才能全部学会的入门仙术,月初只用了短短三百年。

所有人都能看出月秀对月初寄予了厚望,毕竟一千年一次的斗术大会就要开始了,这不仅仅是一场比试,结果将直接决定众位仙家在天界的排位。记得上一次斗术大会是西曜神君座下的弟子夺得头筹,改变了四大神君的排位。南月神君虽排在了第三,但由于东华神君被禁在祈风台,没有参加那一次的斗术大会,所以南月神君倒成了最末一位。

由于月秀对月初十分看重,南月仙宫的仙仆们也一改最初对她的不屑一顾,开始对她极为尊重。

自从红伶被逐出师门后,月秀又收了一名少年为徒,年长无双几个月的月初自然就成了南月仙宫的大师姐。少年名为离斯,也是一个颇具天赋的人,只是离斯向来沉默寡言,三百年来与月初和无双说过的话寥寥可数,所以他们虽是同门,却也显得极为生疏。

这三百年来,月初虽然醉心于仙术,但从来没有打消过寻找柳大娘与哥哥的念头。她一直以为仙术越高,便更容易找到他们,可是她错了,茫茫三界,要找两个人何其困难,更何况如今的她连神仙都不算,充其量也只能算个半仙。

月初也想过要师父帮忙寻找,可是每次一提到哥哥,月秀的脸色便顿时冷了下来,此后她便不敢再提起此事。

“月初,离斗术大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为师这些年也没送过你什么东西,思来想去,就送你一把天音剑吧。”说着,月秀手中便幻化出一柄泛着寒霜的剑,缓缓递给了月初。

“谢谢师父!”月初满脸欢喜地接过,握在手中的那一刻,只觉全身一阵清凉,仿若奇经八脉皆被打通了一般。月初虽然不知这天音剑的来历,却也知这把剑十分贵重,因而握着它时,便更加小心翼翼。

“各位仙家都很看重这一次的斗术大会,为师也一样,但我不会为了这所谓的虚名让你涉险。你虽然天赋极高,但毕竟实战经验少,斗术大会上高手如云,还有不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你若是觉得难以抵抗,务必认输。”月秀一改往日的笑脸盈盈,说得极为严肃认真。

“师父你错了,若凡事都瞻前顾后,如何能赢。这一次斗术大会不仅所有仙者都会观看,就连天帝与天妃也会到场,我一定要赢,这样便能名震三界。”月初目光坚定,若是能名震三界,那么哥哥就可以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了。既然她找不到哥哥,便让哥哥来找她好了。

月秀看得出她想名震三界的真实目的,却也未点破,只道:“万万不可轻敌,这世上并非只有你一个人有天赋。”

“月初明白,即便最终未能夺得头筹,但至少我拼过。”月初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天音剑。

月秀微微一叹,低声道:“斗术大会在九重天阙举行,免不了会见到西曜神君身边的九凰,到时你万万不可与它亲近。”

“为何?”月初满脸不解。已经有三百年没见九凰了,若是见面,自己定然会忍不住扑上去拥抱九凰的。

月秀想了想,似乎在考虑如何给月初一个好的解释,思前想后,只道:“因为天帝不喜欢看到人和动物太过亲近。”

对于这个解释,月初有些咋舌,不禁问:“既然天帝不喜欢,那为什么西曜神君还养了九凰呢?”

“那不一样,九凰是西曜神君养的,天帝自然不会怪罪。”月秀接着说,“还有,在天界万万不可提及‘华碧晗’三个字,这三个字若是传到天帝耳中,你的小命难保。”

月初很认真地点头,心中却暗暗认定了天帝是个残暴不仁的君主,上了天庭她可要万事小心,不能被天帝抓住任何把柄。

仙气浮动,一座辉煌的仙宫耸立在九重天阙。结界在高大的城墙四周浮动,金光弥漫,仙鹤不时从头顶飞过。月初原本以为南月仙宫气势恢宏,但到了这九重天阙后,只觉得南月仙宫与天宫简直是云泥之别。

今日是一千年一次的斗术大会,听月秀说,参加这一次斗术大会的共有四十七名上仙的弟子。

跟随月秀进入了南天门后,月初眼尖地发现了走在前边的西曜神君与九凰,她正想开口呼唤九凰,想起了月秀再三交代的话,便噤了声。九凰此时也发现了她,但只是瞥了她一眼便视若无睹地继续随着白曜前行。

月初有些泄气,已经三百年没见了,也许九凰早就忘记她这个人了,而她却还心心念念地想着这只凤凰。

天宫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的是随师父一起来参加斗术大会的,有些则是来观战的,可见天界对这次斗术大会有多么重视。月初想,这些参加斗术大会的上仙弟子也都与自己一样,想名震三界吧。

“听师父说,一千年前在斗术大会上夺得头筹的是西曜神君的弟子慕华,当下天帝便破格让其位列仙班。才过了短短一千年时间,现在他已经是上仙了。”无双小声地对月初说。

月初点点头,她也听说了慕华的事情,便问:“不知这一次西曜神君的徒弟是否还能脱颖而出。”

无双立刻笑道:“这一次有你参加,必定能力压群雄,你可要给师父长脸啊。”

月初正想说话,却听见身后的离斯嗤笑道:“不要太过自信,我可听说西曜神君门下这一次参加比赛的百溟水区区四百岁,就早已名震三界了。而你,月初,有谁听过你的名字?”

第一次听离斯说这么多话,月初有些惊讶,同时也暗暗记下了他说的话,告诫自己遇见这个百溟水时要多加注意。可是师父怎么就没和她提过这个名字呢,看来师父是不想打击她的自信心。

无双轻哼一声,她对月初很有信心:“他声名大噪又如何,能夺得头筹才是真。”

离斯冷笑,未再说话。

此时的月秀早已随着众仙就位,偌大的场地两侧早已坐满了受邀前来的仙者,正中间耸立着一个云台,云台四周布满了结界,看来他们比武的地方就在那儿。

四十七名参加大会的选手分别抽签分组,到月初的时候,她抽到的竟然是个空签。由于参赛者数量是单数,她便直接轮空进入下一轮了。月初顿时觉得自己特别幸运,便开心地拿着签走到月秀身后,低声道:“师父,这一轮我不用打,直接晋级了。”

月秀笑了笑:“我的徒弟运气就是好,那接下来你可以好好看看他们的路数。”

月初点点头,这时才发觉白曜正好坐在月秀的身边,自始至终都将她当作一个陌生人。月初在心中哼了哼,西曜仙宫的人和动物都是冷血无情的东西,亏她还在那儿待了三个月呢,心中正在嘀咕着,目光却朝正位看了去,发觉天帝与天妃还没有到。

第一轮与第二轮倒是没什么看头,因为大家都会有所保留,即便是离斯说的那个百溟水上场,月初也看不出他的仙法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只觉得他个子虽然高大,身形却极为轻巧灵活。离斯也在第一轮比赛后轻松晋级了,倒是无双败下阵来。无双倒是毫不介意地笑了笑,说这早就在她意料之中,毕竟她连入门仙术都还没有全部学会。

进入第三轮的只有十位,只因其中两名弟子在斗法时违规使用暗器伤人,致使对手重伤不起,因而被踢出了局。与月初比试的是轻扬上仙的徒弟。她按照师父的吩咐,没有轻易显露实力,也没有使用天音剑,空手较量,几十个回合下来便胜了。与离斯比试的是北华神君的弟子,似乎有些棘手,但最后还是险胜。不过月初知道,离斯也一定按照师父的吩咐隐藏了实力,因为他刚才在云台之上只用了六成法力。月初忍不住惊叹,离斯凭借六成功力就能赢北华神君的徒弟,若是自己与离斯对战,最后谁输谁赢呢?不过这算是月初瞎担心了,因为赛前就宣布了,除非避无可避,师出同门的弟子不会被抽中在同一组对决。这个规矩是天帝亲自定下的,只因他不想同门中人伤了和气。

第四轮原本有五名弟子成功晋级,但由于东玄神君的弟子静言在第三轮与人拼死搏斗,虽然赢了自己也伤了筋骨,不能再上场斗术,所以最后只剩下月初、离斯、百溟水以及子虚上仙的徒弟不破。

首先上场的是离斯与百溟水,离斯在上去之前,低声对她说道:“一定要看清楚百溟水的每一招。”

月初开始有些不解,直到离斯用了仙家大忌“自我毁灭”后,月初才明白,原来离斯是抱着必输的心态与百溟水斗术的。“自我毁灭”是伤人三分,自伤七分,离斯用这一招明显是为了逼迫百溟水显露真实实力。月初明白过来,离斯这是在为自己开路!

离斯的这一招果真有效,有心要隐藏实力的百溟水被迫幻化出长刀,这才抵挡住了离斯的“自我毁灭”。只见百溟水目露寒光,使出天诀九式之法给了原本就自伤了七分的离斯最后一击。离斯瞬间被打下云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无双立刻冲上前去将重伤的离斯扶了回来。此时离斯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脸上隐约透着几分疲惫,他望着月初笑道:“你看清楚他使用长刀的手法了吧,还有他的天诀九式……”

月初有些动容,鼻子一酸。若是刚才与百溟水对决的是她,她能否做到牺牲自己来成全离斯?

月秀看着神色有些哀伤的月初,出声道:“你还没有与百溟水对决,所以这一次你不能用天音剑和碧月剑法,即便就快输了也不可以。”

月初眉头微蹙,望了一眼平静如水的百溟水,这才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离斯说得没错,百溟水真的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对手,刚才他只用了三招便将离斯打败,这样的对手令月初心惊。

只是这些年,月初一直以剑为武器修炼碧月剑法,此时已到了第四轮,自己对决的不破也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她以弱项对阵其强项,如何能胜出?

“姑娘,你不用兵器吗?”手持双刃刀的不破诧异地盯着对面的月初,前几轮为了隐藏实力都尽量避免使用兵器,可如今已到第四轮,她还要隐藏下去?

月初轻轻一笑:“对付你,无须兵器。”

见她一个女子竟然如此奚落自己,不破面色发青,忿忿道:“那不破就领教姑娘仙法了。”说着,他便飞身而起,双刀散发出幽暗的蓝光,隐约透出几分凌厉。

月初轻巧地避过他的一击,指尖凝力,只见一道白光与一道蓝光交织,顿时风起云涌。

起初,月初还能与其势均力敌,渐渐地便力不从心,已经快要抵挡不住不破的攻势了。不破看她如此不堪一击,不由哈哈大笑:“我当姑娘你有何等神力竟敢口出狂言,原来也不过如此。”语音刚落,只见他眉心一蹙,看准了月初双手间的空门,朝她刺去。

月初只觉手臂一痛,不破的双刀已划破了她的右手,血瞬间涌出。她捂着伤口倒退几步,朝云台下的月秀看了过去,她不能输,打到第四轮连天帝都没有见到,如何能够名震三界,如何让哥哥找到自己!

月秀见月初沉不住气了,便隔空传声道:“手中无剑,心中有剑,闭目凝神,天下乾坤。”

当初月秀教她这套乾坤仙法时,便给了她这十六字要诀,此时听师父再次说出这十六个字,当即定下心神,缓缓闭上了双眼。乾坤仙术的所有要诀与招式都在脑海中飞速走了一遍,月初豁然醒悟。

见月初闭着双眼与不破交锋,并瞬间就将不破逼得连连败退,云台下一片哗然。

“你看清楚她的招式了吗?”台下的白曜沉声对着身后的百溟水道。

百溟水面色凝重,低声道:“看清楚了,以无剑胜有剑,以无相胜有相,其招式变幻无穷,身法灵巧,实乃仙法中的上乘。但我已看出她招式中的破绽,定能胜她。”

白曜摇了摇头,道:“你错了,她到如今都没有使用自己的兵器,你如何破她?反倒是你,兵器已经出手,已输了三成。”

百溟水原本对月初有些不屑,听见白曜的话后微微一怔:“师父觉得徒儿不能胜她?”

白曜没有再说话,而月初也在此刻赢了不破。这一战倒是让许多仙者对月初流露出赞赏之色,也开始注意起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丫头来。

月初负伤下台,便开始使用自愈术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治愈。就在此时,天帝终于偕天妃到来,众仙立刻起身相迎。

“都坐吧。”天帝的声音温润清雅,悠悠地回荡在整个斗术场。

他们来得还真是时候,月初在心中嘀咕着,不免偷偷抬眼朝主位上望去。只见主位上坐着一名身着明黄色衣袍的男子,面上没有月初想象中的暴戾,只有属于王者的高贵气质。这种气质让月初想到了白曜,他的气质与天帝倒是颇为相似。

天帝身旁的天妃清丽无双,举手投足间皆是妩媚之色,此等绝色姿容让月初难以移开眼。她听说这位天妃曾经是百花玄女,若非华碧晗被打入诛仙台,也轮不到她登上天妃之位。

“现在到第几轮了?”天妃的声音柔润,在寂静的斗术场上显得格外醉人。

“娘娘,如今已到了最后一轮,即将由西曜神君的徒弟百溟水与南月神君的徒弟月初决斗。”白羽上仙笑盈盈地说道。

天妃点点头,望了一眼身侧的天帝,见他没有说话,便出声道:“如此,便开始吧。”

天妃话音刚落,月初与百溟水便飞上了云台。百溟水那泛着红光的长刀依旧握在手中,他看着手中没有武器的月初,问:“姑娘还不愿用武器吗?”

月初冲着百溟水淡淡一笑,手中便幻化出月秀送给她的天音剑。

此剑一出,在座众多仙者都变了脸色。

就连帝座上的天帝都缓缓起身,目光一直锁定着月初手上的天音剑。

天妃看着举止失常的天帝,眼中隐约闪过一抹冷光。

“这不是天音剑吗?”

“没错,这就是当年天帝赐给华碧晗的天音剑,怎么会在她手中?”

“奇怪,当年华碧晗被诛,将天音珠还给了天帝,这天音剑理应被焚灭了,怎会重现世间?”

……

云台之下的议论声隐约传入月初耳中,原来这把天音剑是华碧晗之物。月初虽然在心中诧异月秀将这把天音剑赠予了自己,但表面上仍很平静。

其实在面对百溟水时,月初是有压力的,因为她亲眼看见了百溟水是如何在三招内重伤离斯的。离斯面对他那三招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也难怪百溟水还未参加斗术大会便已声名大噪。

百溟水在参加斗术大会之前就已是胜券在握,所以在离斯用“自我毁灭”时也没有隐藏天诀九式,只想着将离斯尽快赶下台。但想到方才师父所说的话,他心中虽有疑虑,但看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女子,实在想不出她能有什么让自己忌惮的地方。

“请赐教。”百溟水左手一扬,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

月初的话音刚落,便见百溟水挥刀而来。一道红光破天而出,带着一抹嗜血的光芒。

好快的身法!月初足尖轻点,腾空而起,旋身避过那一刀。可对方却不容她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又是一刀逼来,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压顶而来。

月初被刀逼得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才凝神瞬移至百溟水身后。白光乍现,月初朝百溟水空门挥剑而下,其速度之快险些让百溟水受伤。

百溟水绝非浪得虚名,如闪电般避开那致命一击。

月初趁势衔尾追击,如风驰电掣。

百溟水接下一招,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自知当真是轻看了她,也高看了自己。

百溟水突然发力,长刀一挥,一道刀影如长虹贯日,直破其剑招。

两道强光骤然笼罩住了云台,交织出刺目的光芒。

一时刀剑相交,铿然震耳。

在座众仙不由纷纷惊叹,坐在后排的仙者为了看清楚云台上的比试,甚至纷纷起身离席。

每隔一千年举办一次斗术大会,每次都会有一位力压群雄的高手脱颖而出,但是这一届却最为精彩,只因同时出现了两位天赋过人的高手。两人斗得不相上下,看得人眼花缭乱,到精彩处众仙还不时高声喝彩。

云台上素色碎花裙裳迎风舞动,月初虽然娇小,但面对高大威猛的百溟水时却不慌不乱,招招迫人。

月初知道百溟水的天诀九式招数有限,她便或迎战或退避,耗着他的招式。

已经是第三百八十一招了,百溟水心中也明白,自己的天诀九式招式有限,并不如月初的碧月剑法千变万化。

虽然知道月初有心耗他的招式,但他也无可奈何,因为月初身法轻盈矫捷,并且将剑术与仙术精妙地融合在了一起,他根本无法击破她。

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了,否则他所有的招式都会被她看透,到最后只会被她一一击破。

百溟水狂喝一声,刀锋指天,顿时红光渐起,他使出了天诀九式的最高一式——腾龙式。

顿时,长刀化作一条火红的巨龙,张狂咆哮着朝月初扑去。

月初剑锋一转,真气四起,她以碧月剑法最精妙的破阵诀飞身而起,迎上这一击。

一时间真气四溢,卷起一阵狂风,在座众仙皆是衣袂飞扬,发丝舞动。

红光逐渐吞噬剑芒罩向月初,强大的气浪震得她连连后退,她的右脚踩在结界的边缘,稍不小心就要跌下云台。

月初捂住胸口,一股腥甜之气直冲喉头,血登时喷在了云台上。她拼尽全力竟无法挡住这一招,难道她真的要输了?

百溟水带着几分淡淡的笑,眼神中有些许赞赏:“这天诀腾龙式,你是第一个看到其威力的。”

月初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天音剑,剑上浮动着隐隐白光。她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在麓山时的美好光景,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要白费了吗?

不,她要拼死一搏。

她突然睁开双眸,长啸一声,顿时狂风骤起。

月初将手中的剑化作一团白光,人剑合一而出。

百溟水未料到身受重伤的她竟还有如此强大的真气,慌忙后退数步,却发觉四股强大的真气已迸裂成无数的白芒,从四面八方涌来。他无处可避,只得扬刀挡其锋芒。

这天崩地裂的一剑横空而来,在离他很近时化作千万把利剑,直破其身。

那一瞬,生死攸关。

百溟水瞪大了眼睛,笔直地站在云台之上,半晌之后,他手中的长刀断裂,衣衫破碎,身上伤痕累累,血如泉涌。

原本已化作利剑的月初现出身形,手持天音剑傲立云台。只见她衣袂飘飘青丝舞动,嘴角残留的血迹丝毫不能掩盖其风华。

整个斗术场陷入一片寂静,似乎还不能从方才那一幕回过神来,前一刻月初还落了下风,可转瞬间,她竟然扭转了局势,战胜了百溟水。

“我……输了。”百溟水说罢,便轰然跪倒在地。他万万想不到,原本胜券在握的自己竟在最后一刻输给了一个女人。

“承让。”月初抱拳一笑,依旧宠辱不惊。所有人深深地记住了这一刻,记住了在斗术大会上力挫百溟水,最终夺得头筹的月初。

“你叫什么名字?”远处飘来一个人的声音。

月初朝那人看了过去,发现发话的是天帝,便立刻跪地回道:“我叫月初。”

“许多年都不曾有如此精彩绝伦的斗术了。”天帝的语气中隐约含着赞赏。

“上前来。”天妃含笑召唤她。

月初起身,飞身跃下云台,站在金阶之下,面对着天帝与天妃。

“你是南月神君的弟子?”天妃仔细打量着月初。

“是。”月初刚回答完,就觉得右手已握不住天音剑。瞬间,天音剑已落入天帝的手中。

“这把剑你从何而来?”天帝手握天音剑,脸上看不出喜怒。

月秀起身,步入场中,于月初身边站定:“是臣下赠予月初的。”

“你不知这是华碧晗所用的天音剑吗?”天帝问。

“臣下当然知道这剑是天帝赐予华碧晗的,但华碧晗在被打入诛仙台前,已将这把天音剑转赠于我。”

天帝的目光扫过手中的天音剑,问:“既是她赠送于你,为何你又要转赠于月初?”

“这把剑放在我这儿已有八百年,如今遇见有缘人,所以臣下就擅自将剑转赠于月初。”月秀回答得很平静,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异样,倒是天妃轻轻笑出了声,问道:“有缘人?怎么个有缘法?”

“因为她练碧月剑法,修炼仙术又极有天赋,所以我认为她与天音剑有缘。”

天妃没有再开口,一双美目精锐地审视着月初,似乎要将其看穿。此时她的心中也暗暗盘算起另一个计划来。

天帝倒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道:“此次月初力战群雄,夺得头筹,我就将她提升为仙,位列仙班。而这把天音剑……既然南月神君说与你有缘,那你便留着吧。”

刹那间,满场金光闪耀,一道金光破空而出,自月初头顶,直贯而下。

顷刻间,月初已成为了真正的神仙。

别人修行成仙至少需要八百年,而月初只用了三百年就位列仙班,不知要羡煞多少还未成仙的修行者。

月初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天帝当着在座仙者的面说起了魔界之事,讲的无非都是近年来魔界由最初的衰败逐渐崛起的事。月初站在下边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禀报魔界的情况,渐渐地便明白了个大概,原来这一次天帝是想借着所有仙者都在场,宣布全面围剿魔界。

“魔界原本都不堪一击了,现在突然崛起,让众多仙者连连溃败,只因魔界的大护法回来了。”轻扬上仙满脸严肃地禀报着。

“你的消息可准确?我记得八百年前魔界大护法不是被四大神君合力诛杀了吗?”子虚上仙依旧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虽然这些年来魔界无缘无故地崛起了,并且速度快得让天界有些措手不及,但他还是不相信魔界大护法还活着。

“这是我们安插在魔界的人传来的消息,绝不会有错。还请天帝早做决断,若是任魔界继续壮大下去,只恐三界会大乱。”轻扬上仙满脸担忧。

“你们说得有理,但如今的魔界与数百年前的魔界不一样了,万事都需谨慎。”天帝思虑了一下,便下令道,“北华神君、南月神君、东玄神君,这一次就命你们三人率三万天兵天将去魔界打头阵,西曜神君率八万天兵天将压队。这一次,定要将魔界全数剿灭!”

月秀等人领命后,未敢有一刻耽误,当下便整装待发,众仙也各自散去。

“天帝派了其他三位神君打头阵,却让西曜神君率兵压队,可见天帝还是信自己人。”受了伤的离斯在月初与无双的搀扶下慢慢走出了南天宫,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可见他对天庭的政事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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